两位母亲的故事永济杜仁艳

两位母亲的故事散文\杜仁艳

我的两位母亲,一位是我的生母,一位是我的养母,一个是给了我生命的人,一个是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人。说起她们俩,还有一段故事哩。

生母生下我那会,精神有些失常,一会清楚,一会糊涂。她也不给我喂奶,病犯了就跑的不着家,我半岁前就是父亲姐姐他们用面汤把我灌大的,属于后天营养不良。到了养母家,为了不使我长大后三心二意,两位母亲约定,对我隐瞒身世,所以她们也不来往。她们闹矛盾还得从我的名字说起。我到养母家后,我们本家孩子的名字都从仁上起,这也缘于我大伯父有文化。岂不知我的亲生父亲名字里也有个仁字,我的生母知道后,就以牙还牙,把我的小妹妹叫上我养母的名字.。这一切的发生我养母一丁点都不知道。只是一次在去风陵渡的火车上,我生母和我们村人相遇了,说起我养母的不是。我村人这才给我生母解释我们家的孩子都从仁上起,并说我养母并非故意。回来后我村人就把火车上听到的话告诉了我养母,养母是个火爆脾气,就说了孩子给我就由我了,我想叫啥就叫啥的难听话。平心而论,我养母是不知道不为过,再说:你自己没有孩子,抱个孩子还敢不随大家叫吗?哪个时候的媳妇,不生孩子在婆婆跟前是不敢有任何造次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我的身世还是在学校,小孩子之间骂架,同学骂我:“蛮疙瘩”,不是你妈亲生的!那时,我就知道我和别人家的孩子是不一样的,从小就缺乏安全感。但仅凭同学们的一句蛮疙瘩,我还是不能确认我的身世。我记得很清楚是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夏天的夜晚,我和母亲铺了凉席就睡在我家北房的台阶上。一人一把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打蚊子。我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仗着天黑我鼓气勇气问母亲,我说:“妈,我是你生的吗?”母亲好一会没说话,后来母亲说小孩都是从咱村东头池塘里用笊篱搭下的,还说小孩都是小蝌蚪变的。当时太小,也就信以为真了。母亲警惕性很高,又过了几天,母亲问我:学校谁说什么了?我说没有。母亲哄我说:你给我说,我不去学校问。天真的我就一五一十地把卜淑云骂我蛮疙瘩的话说了出来。谁知这下闯祸了,第二天母亲下午收工后,也不做饭,拉着我去了卜淑云的家。说要扯淑云的嘴,看你以后还胡说吗?淑云吓的早就鞋底抹油——溜了。淑云妈一直给我妈陪笑脸,并说小孩胡说哩!别和她一般见识。我母亲伸手不打笑脸人,拉着我又气呼呼地回来了。

又过了几年,我慢慢地长大了,村里人七嘴八舌的说的更多了。母亲想捂也实在是捂不住了,更担心我偷偷和亲生母亲相认,所以早早地就给我打了预防针。经常给我说:你南郭奶妈(母亲从小叫我这样称呼)炕上都是枣莿窝,连席都没铺。知道这个情况后,我对亲生母亲本能地就排斥。养母还告诉我:你奶妈把你送来后,在咱家吃了饭,我给你奶妈掰了个围裙,掰了8尺黑布,你妈是唱着走的。想起这些我就更不想认生母,我觉得她当时一点都不怜惜我,好像把我当包袱甩似的。那个时候,母亲经常带着我去我生母的那个村子走亲戚,哪里是我母亲的舅家,每次我去,亲生母亲都想见我,我想起母亲说的话就不想见她。每逢这时,母亲就说:不想见就藏起来。她每次都满怀希望而来,失望而归。只是在我走的时候老远站着看看我的背影。以后我参加了工作,生母来到我工作的地方,我还是不认她,我说:你那么多孩子,上头的不给,下头的不给,怎么就把我这个中心板给抽了呢?为此,我对她非常抵触。她哭着说:好娃哩,那个孩子不是娘身上的肉,我当时也是没办法了,我得病了,才把你给人的,把你给人是为了让你逃活命啊!你现在还不美呀!还有一次在路上碰见了生母,那是腊月28,天下着小雪,我抱着孩子坐在我丈夫的车尾上。她给我父亲说,那不是你女儿吗?于是她就大声喊我,我低下头,硬着心肠没有答应她,任泪水迷茫了我的双眼,并督促我丈夫骑快点骑快点!看着他们站在风雪中喊我,当时我还有一丝报复的快意。我在心里一次次的不能原谅她。彻底的理解了她,是在我生了我女儿以后,才知道她的不容易,才知道她的无可奈何,才知道她把我送人是为我好。于是,我结冰的心慢慢的融化了。

这时,我母亲还是不同意我和亲生母亲相认。母亲用自己的经历言传身教,母亲也是抱养的,她是我坦朝奶管不住孩子才从婴儿院抱养的。母亲告诉我说:那年她父亲来认她,母亲知道后就扛了个镢头准备躲到地里去。谁知还没走出村就和她父亲碰了个照面。老人说要找我爸,我母亲说:他不在家!老人又说:那我和你说句话,我母亲说:咱俩没话!我母亲扛着镢头头也不回去地里了。是我的二伯父招呼老人吃了饭,听说老人哭的可惜惶了,他说我母亲心眼硬,我这么远来了,她连水都不叫我喝一口。母亲后来告诉我:我如果认下他,就对不起你坦朝的爷和奶了。我小时候把福享扎了,你爷奶对我比她亲生的都好,和你舅你姨斗嘴,你爷老嚷他们,什么时候都护着我;我是吃火烧夹肉长大的,我认了他就丧了良心了。母亲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但凡有一点脑子的人,都能悟出其中的用意。还有一次我两个妹妹来看我,那天我去永济了,母亲给她们做了饭,等不着我就回去了。那天他们翻看了我的相夹,走时没有把相夹夹好,我回来后,母亲说:你两个妹子和疯鬼一样,把相夹翻的这么乱。我情知道母亲有气没处撒,我听后只是笑笑而已。母亲不想叫我和亲生母亲相认,主要是怕我和亲生母亲走的近了,就和她疏远了,只害怕含辛茹苦把我养大,到头来落的鸡飞蛋打一场空。母亲是这样想的,我父亲也是这样想的。父亲把我小时候吃的炼乳盒都收起来,放在我家一个大桌子的抽屉底下,父亲给母亲说:将来艳要是不孝顺,咱就把这些炼乳盒拿出来教育她。在父亲快退休的时候,他买了几十根松木椽,在我家的北房上头用这些椽隔了层木楼,他告诉母亲,将来艳要是丧了良心,不管你了,你就把这些椽卖了养老。从这些言语中,能看出两位老人害怕失去我是多么的忧心忡忡。母亲爱看蒲剧《清风亭》,已经说不清看了多少遍了。只记得我女儿都懂事了,吃饭时母亲总爱说《清风亭》里的情节,还会和女儿一问一答说谁谁没良心,后来母亲又把《清风亭》里的情节讲给我儿子听,还是在饭桌一问一答。这使我很不舒服,我觉得母亲一直不信任我。有一次我背后说儿子:你知道你奶老说《清风亭》啥意思吗?儿子说知道,我说知道你还说,我对你奶还不好吗?以后在饭桌讨论《清风亭》的事情再没有发生。

时间到了82年以后吧!那时我已经24岁了。有一天,母亲试探性地给我说:你想认你妈就认吧!你也没有个亲人,有个事也没个人商量。我当时也有想认生母的意思了,我看母亲说话比较勉强,就劝我的母亲说:我认我奶妈,并不妨碍我和你的感情,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你养了我,也不容易,我一定会对你好,为你养老送终的。之前,养母是绝然不叫我和生母相认的,她怕我认了生母就不和她亲了。是我的话打消了养母的顾虑,在征得她老人家的同意后,我就和亲生母亲来往了。说是来往,其实心里还是和养母亲,这就是人常说的:生身父母不如养身爹娘!养娘为大的道理。我认亲生父母除了想报答他们外,还有就是我想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同胞兄弟姐妹,他们长得和我像不像,现在生活都怎样,就是想行使我的知情权,仅此而已。两个母亲步入老年后,也很能谈得来,我养母对生母说:我享你的福哩,你栽树,我歇凉,我要感谢你哩。有一次我的生母避过我养母不无醋意的给我说:你妈满锅都飘的是我的油花花。还得意啥哩?我当时就批评了她说话不中听,如果没有我的养母,我能长大成人吗?以后我生母再也没有说过此类的话,还要我好好待养母。

小时候不懂事,曾说过一句伤母亲心的话。我母亲脾气不好,对我要求很严格。有一次我做错了事情,母亲打我,我竟然嘟囔了句:我知道你不和我亲个!就这一句话深深刺伤了母亲的心,把她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扬起的扫帚把终没有落下来。母亲这次没打我,却左右开弓把自己的脸都打破了。我吓的给母亲回话:我再也不说了,我是你亲生的。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也知道了母亲对自己严厉,是恨铁不成钢,是为了我好,是想让她的女儿比别人更优秀些,除此以外,没有别的。

生娘不如养娘亲。这句话我深有体会。但两位母亲早年的互相排斥,都是缘于对我的爱,她们都有私心,但爱我却是无私的,特别是养母那种霸占我的爱,我更能理解。因为在现实生活中,的确有人认了生母后就疏远了养母,有的还和养母断绝了来往,我养母的担忧不无道理。我不会做丧尽天良的张继保,生母已经作古,我会好好奉养我的养母,尽我所能报答她老人家的养育之恩。

杜仁艳,女,生于年,年开始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已在《中国国土资源报》《运城日报》《山西妇女报》《黄河晨报》《永济报》《河东文学》《蒲州文学》等报刊和文学期刊发表散文60余篇。现在是永济作协理事,运城作家协会会员。

关于我:面对流俗保持清醒,面对庸俗坚守个性,面对世俗敢于突破,面对泛滥敢于摒弃,从而高扬精神的旗帜,做一个千万人中独特的我

关于我们:《我在河之东》,致力于打造网络时代的新河东,精致而高雅是我们追求的目标和方向。有您的参与和陪伴,未来的日子会更精彩。如果喜欢,欢迎







































北京白癜风专家
北京哪个医院看白癜风比较好


转载请注明:http://www.yongjizx.com/yjly/7210.html

网站简介| 发布优势| 服务条款| 隐私保护| 广告合作| 网站地图| 版权申明

当前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