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推荐第三只眼看永济

离开故乡永济的那天,我还算年轻,刚过了恋爱期。在那段恋爱的甜蜜日子里,有一只手拖着我走遍了小城的每一个角落。

永济电机厂旧厂门

那时,没有人告诉我,一座城市应该是什么样子。我见过的唯一一座城市就是永济。她迥异于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小村庄。村子里有弯弯曲曲的满是水沟泥泡的土路,有因烟熏火燎显得更加低矮陈旧的瓦屋,有十几头牛在那里不停嚼着干草的槽栏。而永济没有这些。第一次踏上柏油路的瞬间,我心里膨胀满满一腔的兴奋。掩不住的新鲜而激动的笑漾在我年轻而生涩的脸上。我看那么宽的平坦的黑色马路,看那么大的足有我家房子两三倍高的楼房,艳羡地偷偷窥视洋气的女人们与帅气的男人们并肩走在陌生而漂亮的街道上。城市,在我眼里生动而有趣。

那个时候,永济对我而言是进步的生存状态的一种象征,我从来没有用批评的眼睛看过她,因为她比我们的村子漂亮很多,干净很多,繁华很多,现代很多。直到有一天,我每天必看的《运城报》上有一位记者写了一篇稿子,那篇稿子在那张四开四版胶印套红的神圣的纸张上用黑色宋体写出的标题好像是《垃圾,永济的指路标》。很短的一篇小文,却让我感觉这座在我心中最现代最高档的城市落后低俗得如此不堪一击。不错,是一个很多垃圾的小城;不错,是一个行人乱闯红灯的小城;不错,是一个涑水河臭得人不得不掩鼻而过的小城;也不错,是一个居民素质低劣得不忍目睹的小城。

迎宾路旧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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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崇拜的山一样矗立在我心中的偶像轰然倒塌。我不能容忍离我们村足有二十里地,我的父辈们一年也难得来一次的神圣的赵伊镇以丑恶的面目与我整日面面相觑。

我想到了远离。

也许我是一个天生的逃路主义者。

这一逃就是十几年。

我分辩不出新世纪的阳光是否与十几年前的阳光一样明媚而火热?但我肯定我的心已不是原来的热情与善感。北京金色的秋天常常让我想起故乡萧杀而多雨的收获季节。

在北京暖黄色的太阳光里,我重复地看见还年轻的自己瑟缩在瘦小而黑干的永济街道里,没有生机,没有记忆,只有梦想。

远远的,永济小城缓慢而令人不解地爬行在历史快车道旁,像极了一个小小蜗居,龟缩在不是西北,也不沿海,不是平原,又没有湖泊的祖国的心脏位置。

她自暴自弃了吧?!

在把北京比作皇家格格,把上海比作时髦女郎,把深圳比喻成时代女性的时间流里,这个县级小市应该自惭形秽地变成标本,挂在满是土色的旧壁间了吧?!

年春节,我重新踏上故乡土地的瞬间,毋庸置疑地,出现了视觉与心理上的落差。街道显得更窄了,楼房忽然变矮了,仍是满口土话的家乡人,仍是慢节奏的生活方式……慢着,好像有一种希望在涌动:年久失修的马路正在重铺,还躺在地上的路灯架与待栽的常青树欲说还休的是什么?围在布幔里的脚手架梳妆打扮出来的楼房会是什么模样?一个个新开的小区里每个亮着灯光的窗户诉说着怎样的温馨与浪漫?垂柳依依的柳园掩映了几多花前月下的款款深情?

我不是游子,但在乡党面前是一位“京漂”。我是本地人,却在这座城市里成了一名新客。

两年来,我用第三只眼睛,细细地读这个刚刚学会化妆的城市。看她在娇羞中一下一下扑上粉底,一点一点打上亮色,三下两下抹上口红,三朵两朵簪上鬓花……在她慢慢的亮相中,从她粉白带露的笑容中,我发现,她终于从一个满是雀斑的柴火妞出脱成一个颇有姿色的少女,虽然还浅留着几丝青涩,揉杂着几份慌乱,但她的明眸善睐说明,只要假以时日,她就会完成自我形象的转变,做个性的自己。

拆迁,对所有城市的居民而言,都是一种折磨。对一座城市的领袖而言,拆迁是一次能力的考验。

初次对永济拆迁的知觉,来自一个姐姐的博客。她历诉了搬迁的艰难与无奈,但在大局势面前,她终于顺应了。也许她的那栋二层小楼,记录了二十年来关于我青春的太多记忆。是故,对那座楼房的替代者,我充满了好奇与渴望。在博里,她提及舜帝广场也在重新妆扮。心中的期盼当然地更强烈、更迫切了。如同婚嫁之时不知自己夫婿长何模样的新娘,总想撩起盖头看个究竟。

那一天,终于在我的急切中姗姗而至。

灰白相间,宁谧而安静。是北京平安大道的风格,又以天安门城墙的中国红为主色。端庄而热烈。透着大气与典雅,透着古朴与厚重。

在愕然中,有些似懂非懂。

走访了市城建局规划部后,永济,这座即将进行革命式改变的小城,在我心中,有了一个全新的四维轮廓。灰白红三色,是这座北方小城的新色彩,欲演绎的主题是盛唐时的繁荣与祥和,欲呈现的内容是远去的文明与文化。也许,永济太小,它的承载能力远远不够表现唐朝。也许,那个朝代太过伟大,不可能被一座小小的城市复制。但舜帝大道的主建筑还是低调地以端庄的形象出场了。然后,周边的街道也不张扬地,一栋栋地绽过去,像画轴一样徐徐展开,像玩魔术般地,眨眼闭眼之间就连成了一片,且以正在进行式的状态进一步发展着。

永济,完成着新形象的定型。她以最直接最坚决的方法,在一只无形手的操控下,慢慢变成一种统一了的,被设计了的风格。

我曾在龙湖湾别墅区园林式的雅静中散步,也曾在御园小区林立的楼宇间静坐。柳园的碧绿湖水映过我的身影,河东大道血染的晨曦告诉我这里有多美。

这是一个动态的城市。像读一篇散文一样,我品出了她的主题。像品一首诗一样,我通透了她的深意。

散发臭气的涑水河消失了,清澈见底的人工湖取而代之。滨河公园,是她的新名字。

风采不再的伍姓湖淘洗干净后,永济湿地公园会成为人们垂钓划船的好去处。

舜帝山森林公园,经丹青手们的妙手描绘后,成了茶余饭后的休闲净地吧?!

现在的、未来的永济,一样让人振奋,一样让人向往。

渴望中……

“在永济呆了这么多年,竟不知道我们身边有这样美的山。”一次次亲近中条后,我由衷地发出这样的感慨。仿佛一夜之间,永济人民与我有了相同的感悟。山间,常常遇上结队而行的永济居民们。他们把所有的空闲时间交给了这座孕育了华夏文明的山脉,仿佛补偿这许多年来对中条的忽视与疏离。偶尔一个早晨,想起山间清彻甘甜的泉水,用来泡茶,岂不是精致生活的一种?

在天色刚泛蓝时,走上了那条白天踏过无数次的山道。

这是怎么了?山道上,到处是人!像不息的溪水一样流在晨曦的清凉中!

“哎嗨嗨嗨……”“啊哈哈哈哈……”远处的,从山上传来底气十足的长啸,近处的,从山下送去随和快乐的回应。小夫妻相随,老俩口相扶,母女为伴,父子同行。一条刚开发的平坦的通往山脚的大道上,满是晨跑背水的人们。

是谁,让他们迷上了这种健康的生活方式?是谁,让沉浸在麻将桌上的女人与浸泡在酒坛里的男人这样积极地行走在自爱的道路上?

如同那不夜的舜帝广场上,不眠的人们轻盈的跳动与和谐的对舞?

你听,耳边是悠扬的音乐。你看,眼前是壮观的队列。在灯火辉煌中,这些自我而自爱的人们,不是长鞭可驱的一群,不是命令而行的一群,不是被动去做的一群。在每一个夜晚,在城市喧闹了一天后的沉淀中,从各个方向,汇来这一股暖潮。永济多年的死寂与封闭,被欢跃的舞步搅起新的涟漪与浪花。如氧,滋润得这个城市的生命更加鲜活而水灵。

那是一个很深的夜,深到永济的人们与马路旁的灌木,花园里的时令鲜花都睡了。与朋友走在空旷平坦而灿烂的河东大道,彼时静谧而幽寂,只有红绿灯仍在固执而令人尊敬地守着交通规则。

一辆车,在这样的寂然中驶过来,又滑过去。遇上红灯的时候,它缓缓地停了下来,绅士地等候绿色的通行口令。

那是第一次震惊。内心有一些柔软的东西被这无声的遵守感动。

以后的许多个夜,都曾在那个路口或别的路口与这样绅士的车辆邂逅。车主们是谁?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知道我在,知道他们在,我还知道我的尊敬存在。

虽然永济大街上大白天还有个别撞红灯的行人或车辆,但有他们,就有希望。这一个自觉的群体,已经把红绿灯放在自己的心里。他们不是做给谁看的,只是为了人生的一个准则,或许只是为了一种习惯。

良好的习惯,不仅成就自己,而且成全文明。就像日渐洁净起来的永济街上只有秋天的落叶一样,垃圾已经慢慢地淡出我们的视线。

但愿顽固的几堆垃圾与顽固的几个撞红灯的人,在看了我这篇稿子以后一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时间的流会冲淡很多,一如我们对永济的一些不良记忆会被时间冲淡,只留一个全新的典雅的形象。(作者:张雁萍)

张雁萍(张曦文),女,年出生,省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永济市职业中专学校办公室文员,发表作品三十余万字,出版专著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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